核心提示:反腐和党建,是习李新政打出的一套组合拳,有破有立。反腐如火如荼,大小老虎层出不穷,既大快人心,又让人目瞪口呆;党建不疾不徐,不但要控制党员总量,提高党员质量,还要优化党员队伍结构。
该如何评价自十八大以来的反腐和党建呢?
王长江(资料图)
近日,共识网编辑蒋保信就此专访了中央党校党建教研部主任、世界政党比较研究中心主任王长江教授。
只要有腐败,就应该一查到底
蒋保信:习李新政以来,在反腐上火力很猛,打的老虎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大。最近徐才厚被查处,有评论认为,中国在反腐上的做法正逐渐跟世界接轨,因为查处退休、卸任的高层领导人,跟西方民主国家查处卸任总统一样。请问您如何评价这一年以来的反腐?
王长江:这表明了中央在反腐上有特别坚定的决心。我觉得不管是在任的官员,还是卸任的官员,只要有腐败,就应该一查到底。现在官员权力滥用,都已造成令人震惊的影响了,让大家觉得特别可怕,如果因为退休就不查了,肯定是不行的。我上次跟两位学者在你们共识网讨论反腐,其中一位朋友主张大赦腐败官员,就是划一条界限,在这之前的腐败存量都不查了,以此来推动反腐制度的建设。对这个主张,我表示不同意。因为这等于给那些过去清廉、没有腐败的官员们一个信号,似乎没腐败是吃了很大的亏。这会促使多少人趁着现在制度还不健全,赶快再去捞一把,搭腐败的末班车啊!
对于腐败,我是主张一查到底的,不管你退休了,还是没退休,都得查。我认为中央的做法是特别对的,就是要一视同仁,不管是谁,只要你腐败,就要追究。
“不反腐亡国,反腐亡党”,是不正确的
蒋保信:但对于中央的反腐行动,有人叫好,也有人唱衰。比如,有人认为,如果不建立制度反腐,那么反腐可能会越来越不得人心。一阵风似的运动反腐,固然能打下很多贪官污吏,但是也会让人对这些官员产生“审丑疲劳”,甚至对党失去信任。您怎么看这种观点?
王长江:由于过去的腐败存量积累太多,现在给人感觉一下子出了太多贪官,所以有人说“不反腐亡国,反腐亡党”。但这句话,只能是形象地说明了我们的危机,如果把它当作一个结论,我认为不正确。因为不反腐,肯定会既亡国,又亡党;而反腐呢,虽然对党有危险,但这毕竟表明我们党还是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,如果不这样,早晚要出事,这是肯定的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反腐毕竟是获得民心的事情。
但是,由于反腐反出了那么大的老虎,人们看到共产党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贪官,这确实让人感到震惊,党的威信也由此受到影响,这是很自然的。你不能说腐败分子揭得越多,我们党的威信就越高,不可能的。但是,这也表明中央有能力和决心来清除腐败分子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反腐虽然会给党的威信带来一定影响,但还是要做下去。
问题在于,反腐的重点是放在抓贪官上,还是放在防止权力滥用上?这倒是需要认真思考想清楚的问题。如果仅仅限于抓贪官,反腐很难算成功。
治标和治本要同时进行,最后转要向治本
蒋保信:先治标,后治本?
王长江:反腐的切入点有两个:一个是一下子把制度设计得特别健全,然后一声令下不折不扣地实行这套制度,这叫从治本开始;另一个是先抓贪污分子,从这儿开始,一步步往前移,慢慢建立一些制度,如果“先治标,后治本”是这样理解,那我同意。
但是,对于“先治标,后治本”,我认为有些人理解得不对。有些人认为,先治标就是先别管治本的问题,先抓了贪官再说,甚至抓贪官本身成了目的。那你怎么治本呢?治本的东西怎么跟得上?
所以,我认为治标只是一个切入点,治标和治本要同时进行,而且一定要落到治本上。或者这样说吧:拿治标做引子,引向治本。
只有发展民主,才是反腐的治本之策
蒋保信:在您看来,现在中央有没有在治本上下功夫?
王长江:当然有。比如关于干部任用制度、反腐倡廉体系建设及其条例的出台,还是有一定的用处的,表明了我们同时也在抓制度建设。又如八项规定的出台,是有针对性的具体举措,但是随后就把它用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,这也是在进行治本。
但是,如果要让我客观评价的话,我认为做得还不够,还应加大治本力度。
蒋保信:在哪些方面?
王长江:现在对官员的监督,主要来自党内上层对下层的监督。比如现在纪委以垂直领导为主,一事一授权,相比过去而言,就加强了高层对下层监督的力度,这也是一种监督制度,我觉得是对的。但是,总的看下来,你就会发现这种上对下的监督,还是属于传统体制框架下的监督。其实,除了这种监督之外,我认为更重要的还是拓展其他方面的监督平台,加大其他方面监督的力度。
中国为什么会出现大面积的腐败现象?用李瑞环的话来说,“反复出现的东西,总是有规律的”。这个规律其实很简单,就是权力被滥用了,权力不受制约,官员可以用它来谋私。
怎么看住权力?光靠上对下的监督,是看不住的。在中国古代有无数个朝代,在国外也有无数个案例,都说明了光有上对下的监督,光靠集权的监督是不行的,必须同时发展出民主监督,才能真正反腐。我们必须发展民主体制下分权的监督,让权力受到横向约束;让非权力对权力也有所监督,特别是让老百姓也能更多地参与进来。
我始终认为,只有发展民主,才是反腐的治本之策。
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,才能建立合法性
蒋保信:对于反腐,赵鼎新有这样一段评价:“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反腐败。问题是,在美国这样的国家,腐败只是一个法律问题,而在中国,腐败是一个政治问题。这是因为美国政府没有把其合法性建立在反腐上,而中国则把反腐当作了其绩效合法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。”您怎么看这种观点?
王长江:这和我刚才说过的观点很有关系,中国现在腐败泛滥,就是因为权力被滥用到极致了。防止权力滥用,民主是最根本的解决路径,除此之外,其他都不能算是最根本的解决路径。我们过去因为民主不很健全,在干部任用的授权关系上,搞得很不科学。由于这种不科学,使得权力使用起来就没有边界,没有边界才出现了体制性的腐败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们必须建立一套民主体制,必须让更多的老百姓参与进来,必须让更多的力量来约束权力,这就属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范畴了。
美国有一套比较完整的民主体制,如果你腐败了,我就用这套东西来收拾你,该用什么法律就用什么法律,这只是一件事而已。人家不会说,你看怎么美国也出现腐败了,是不是美国的国家制度有问题?因为它虽有腐败,但腐败现象是得到遏制的。而中国的腐败是大面积的,所以人家会说我们制度不行,得从制度上去构建。
现在腐败现象不断被揭露,但主要是从哪个人、哪件事腐败上来揭露,以此来说明我们有决心和信心反腐。问题是,出现那么多触目惊心的腐败现象,已经严重影响了党执政的合法性。老百姓有理由提出怀疑,靠少数人能不能看住权力。所以,我们应该让更多老百姓参与进来,让更多的力量来约束权力,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,只有做到这一点,我们才能建立自己权力的合法性。
党建的关键是发展党内民主
蒋保信:跟反腐相关的一个话题是党的自身建设问题。自从去年提出控制党员数量以来,今年6月初,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了《中国共产党发展党员工作细则》,提出要从严治党,把质量作为发展党员工作的生命线。您是研究党建的专家,在您看来,党建的关键是什么?
王长江:作为一个执政党,怎么建设自己?还是邓小平说的那句话,回答“执政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党,怎么建设这个党”。执政党手里掌握着权力,这和不掌握权力的政党无论在发展方面,还是在活动方面,都是不一样的。我们应该抓住这个特点,来建设它,适应执政的需要。应该说,我们在这点上做得不是很好。
共产党在自身建设上有很多经验,但是说起来无非是两大类。第一大类是革命党时期的经验。在革命时期,共产党是被打压的对象,从制度环境上讲,共产党是被压制的,随时都有各种力量在制约着它,一旦出现了问题,说不定这个党就维持不下去了。但现在共产党成了执政党,没有这种压力了,那该怎么办?我们似乎没有怎么考虑这一点,这就是个大问题。
另一大类是改革开放前的执政经验。新中国成立后,共产党成了执政党,但是在计划经济的模式下执政。计划经济需要高度集权,事无巨细,包揽一切,当时需要从这样一个角度去建设党自身。我们都知道,这样管,纪律是加强了,但你权力也大了,最后变得不受约束了,后来不就爆发“和尚打伞,无法无天”的文化大革命了吗?
我们现在已从计划经济转变成了市场经济,共产党执政的条件是市场经济,那现在共产党该怎么建设自己?我们在这方面思考得还不够。
譬如在党员队伍的规模上,我们也能发现问题所在。在战争时期,我们发展党员时,肯定是希望数量越多越好,人家进来不是为了谋官,反而还要冒很大的风险,进来一个人就能贡献一份力量,人多力量大。但是,党执政以后,手里有了权了,愿意入党的人多了去了,但很多人并不是为了共产党的理想,而是为了分一杯羹,是为了利益而来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怎么控制党员队伍的规模?这是很大的问题。
现在党员已经这么多了,该怎么办?一是应该建立退出机制,要开这个口子。二是应该提高党员质量,你入党之后,就得有责任。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,很多党员没有责任感。为什么?因为他没有主人翁感,在很多情况下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,这就是一个大问题。另一个问题是,对于那些能够发挥作用的党员,在他掌权之后,如何把他监督住、不让他滥用权力?
对于这两个问题的解决,都需要大力度地发展党内民主。无论是党员队伍的发展,还是党的组织建设,我认为很重要的一个落脚点,就是发展党内民主。对整个国家而言,民主是大势所趋,权力的正常而健康地运行,恐怕还是要靠民主。但是民主也有一个发展过程,对现在的中国来说,最便捷、最科学、最省力的,恐怕还是先发展党内民主,用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。
不搞西方多党制,但权力必须受到约束
蒋保信:您对现代政党有很多研究,西方的政党是怎样建设自己的?
王长江:他们很清楚自己的目的,就是为了执政。而一旦执政之后,会有很多力量看住它,很简单。
蒋保信:西方的政党如何保证党员不会出现腐败问题?
王长江:西方是这样的,一个政党执政之后,它会把许多骨干送到执政岗位上。而在这个党的内部,实际上没有多少好处可供大家捞。而且西方政党的组织形式也比较松散,党员可以用脚投票,如果我觉得这个党还可以,能够满足我精神上的需求,我就支持这个党;如果我觉得这个党不行了,我就干脆退出,到别的党去了,可以用脚投票。西方的政党之间有一种竞争机制,所以每个政党都得严格、规范地要求自己,否则就得不到人民的支持。
我们的关键问题是,共产党是唯一的执政党,同时又没有太多外在的约束,而且不存在一个可以让党员用脚投票的机制。所以,我们就得考虑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机制,既能使得党员充分表达自己的意愿,又能把在执政岗位上的党员监督住。
我们现在很明确地反对西方多党制,绝不搞西方的多党制和三权分立的政治模式,这没问题,是我们必须坚持的原则。问题是我们用什么方式来体现对权力的有效约束?这个问题总得解决。你总不能说我们绝不搞西方的多党制,也绝不搞对权力的约束,这恐怕是不行的。过去实践已经证明了这是不行的,权力必须受到约束。在这方面,我们尚有很多空白点。
民主是一个系统,重点在选举
蒋保信:在没有多党竞争的情况下,要使党自身的权力受到约束,是不是又回到党内民主上来了?
王长江:对。
蒋保信:那您认为如果要把党内民主继续往下推的话,还可以在哪方面下功夫?
王长江:我觉得首先应该把民主理解为一个系统,它由很多环节环环相扣联接而成。一开始是多数人把权力交给少数人,由这少数人来运作权力,即授权民主。接下来是决策民主,在决策中体现大家的意愿,要搭建一个平台让大家表达自己的意愿。在过程中老百姓可以参与,可以协商,这又叫参与民主、协商民主。为了防止公权私用、以权谋私,还必须让权力在透明公开的情况下运行,这是民主监督的环节。
建设党内民主,在今天深化改革的背景下,就必须把这所有方面都统筹起来进行设计。现在我们的问题是缺乏统筹、全面思考。由于历史上缺乏民主的实践,我们对民主的理解往往是碎片化的,没把它理解成一个系统,以为多数人参与了就是民主了,以为投票了就是民主了。实际上,只有在授权民主的环节才有选举意义上的投票。而一旦经过选举之后,一个官员得到了决策权,他去执行决策的时候,就要讲效率,这时候他就可以任命自己的属下,以便更有效地履行自己的职责,实现自己受委托时向老百姓作出的承诺。这种任命制,其实也是民主的一个环节。也就是在这个意义上,才出现了选举型和任命型两类干部。我们现在则是把选举和任命混在一起,经常张冠李戴。该选举的干部,我们往往不让人们选,怕失去控制,结果选举变成了走形式、走过场。该任命的,却又往往把一些民主的形式统统放上去,又是民主推荐,又是民意测评,又是述职,搞得比选举还复杂,甚至简单以票取人、唯票取人。所有这些,其实并没有提高党的执政合法性,反而还降低了党的权威,让大家觉得你不可信,净搞那些虚的东西。
要建立完整的党内民主制度,第一是要从整体上统筹,这是最重要的;第二是在民主的各个环节中,重点突出选举。选举之后的这些环节,我们党在很多方面做得还可以,比如决策民主。有些地方甚至把决策拿到网上去,让网民们参与,提意见,这种做法是很好的。但问题是,我们看到,在许多地方,类似这种民主往往一开始造势很大,风生水起,过一段后,可能停下来了,甚至好像没发生过一样。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?就是因为选举民主没跟上。如果官员的权不是民所赋,那么他就完全可以想做就做、想停就停,老百姓的感受是无需去考虑的,因为我们现在只有官员向上负责的机制,没有官员向下负责的机制。只有让他们在向上负责的同时也向下负责,决策民主、参与民主、协商民主和民主监督才会有制度保证,而不仅仅是一些做法。解决这个问题,只能在授权上做文章。只有通过真正意义的党内选举,才能从制度上让干部切实向下负责。
保证官员既向人民负责,又向党负责,要有一套机制
蒋保信:您刚才说到官员的选举,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。以农村的一个村庄为例,权力最大的是村支书,但村支书是由村里的党员投票选出来的,而为数众多的非党员村民却连投票的资格都没有。
王长江:这是另外一个问题,如果从原则上来说,当然是该党内选举就党内选举,该老百姓选的就由老百姓选,应该是这样的。但是从我们现在的体制来说,实际上是党组织掌握着公共权力。村支书还有批宅基地的权力,对村里重大问题也有决策的权力,他实际是履行了大量的村政权力。所以,村支书这个职务,实际并不是纯粹的党内职务,而是一个带有行政权的职务。既然这样,那村支书的产生,就不应该仅仅党内选举来决定。
对于村支书的选举,有些地方搞过两票制的尝试,我觉得比较好。村支书既然是支部书记,当然要经过党内的正式选举产生。但由于村支书掌握着村一级的公共权力,所以在正式选举之前,还要经过全部村民的投票,这就等于是先让村民推荐支部书记。根据推荐票的多少,参加竞选的人就有了一个排名,然后再开个全体党员大会,从这些被选上的党员中把村支书选出来。这样一来,这个村支书就既在党内有权威性,也在村里有权威性。
我觉得这种方式真可以推广到更高的层面,比如乡镇党委书记乃至县委书记的选举等等。县乡党委书记现在掌握的权力,哪里仅仅是党内书记的权力?他们实际上掌握着整个管辖区内经济社会发展的决策权。这样的官员是应该向老百姓负责的,而不能光向党内负责。所以,能不能想一种办法,让老百姓也来参加一下他们的选择?我觉得是可以的。至少乡镇可以,县一级等成熟了再向上推。只有这样,官员才会既向上负责,同时又向老百姓负责。如果得罪了老百姓,老百姓就可以不投他票,他就当不成书记,这逼着他向下负责。这刚好把我们过去一直说的“向党负责和向人民负责的一致性”给统一起来了。如果没有一套合理的选举机制,光在那儿奢谈一致性,很难取信于民。
权力健康运行,执政党才能长期执政
蒋保信:新加坡的人民行动党一直长期执政,但又同时保持着高度廉洁,在您看来,它有哪些值得中国共产党学习的地方?一个政党如果想长期执政,必须具备哪些素质?
王长江:如果从新加坡的人民行动党这个案例去说,我觉得它是把几个要素都结合得最好的。
第一,它把民主的要素充分吸收到自己的体制当中,但同时又保持了对国家政治最大限度的控制。人民行动党虽然是一党独大,但是它允许别的政党存在,也允许别的政党来竞争执政权。不过,人民行动党会用各种手段挤压其他政党,我这里私下说,有些手段也未见得是特别光明正大的,就是为了不让别的政党执政。但它采用的是顺势引导的方法。你可以存在,也可以反对,你也可以随时批评,但要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来。我觉得这就比较好。人民行动党在政治体制中吸纳了民主的基本因素,保证了自己一党长期执政,同时又受到其他政党监督。
第二,它吸纳了权力制约的因素,从而成为一个健全的现代政党。一是因为有反对党在外面看着它,二是因为新加坡搞的是市场经济,由市场培育起来的社会力量相对独立,对这个党的约束也是非常大的。再就是,它在党内对党员要求很高,对议员要求更高,让他们始终能够切实地联系老百姓。这样的话,权力就被限制住了。所以,我觉得它构建的体制,还是比较合理的。
当然,新加坡国家小,有的事情好做一点。而且因为国家小,它的危机意识比较强。危机意识听起来好像是个意识,实际上已经内化到它的制度中去了。新加坡那么小,弄不好生存都会受到威胁。这样的外部环境,等于是给了它巨大的压力。
从这一点上来说,中国共产党怎么自觉去认识自己,然后给自己加压,恐怕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。我们国家太大了,自成体系,可以把外在压力放在一边,置之不理,即便外国制裁我们,我们照样能够运转。所以,外在的压力我们是不怕的,但我们党更应该自觉地给自己加压,增强危机意识。我们不搞西方多党制,但是我们党必须健全现代国家和现代政党的根本要素,要使权力受到约束,要有足够的来自党外的批评和监督。只有这样,权力才能沿着健康的轨道运行,执政党才能健康发展,从而才能长期执政。